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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了,掐指一算,居然更了整整一周了! (5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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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傳說中的開膛手傑克是差不多的。就算我畫了一個出來,跟那位英俊憂郁,年輕有為的蘇州府司馬大人,也差了十萬八千裏去了。L

ps:作者菌:今天的幽夜之影護衛“狂笑”,由《我和熊貓游天下》的作者菌“我狂笑我笑死”扮演。第一次看到狂笑菌的名字,我就笑死了,慢慢地,就熟識了,互相鼓勵加油,堅持碼字,轉眼就一年啦。由“狂笑”做葉二的護衛,一定是很合適的,因為氣場很搭,一個“二死”一個“笑死”,配合還是比較默契的。(目測這是少見的不以屍體狀態出場的角色啦,狂笑菌你就知足吧~~~)

No.209 誅心之毒(9)

“給我講講嘛,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呢?沒準你講了之後,我就把做惡夢的事情忘啦。”我向我的男神撒嬌道。

他枕著自己的手臂,與我面對面地側臥著,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鼻尖。

“記得那十七個死者都是什麽樣的人麽?”他問道。

“嗯,大致記得的,她們的身份各不相同呢。”

“共同點呢?”

說起來,我看卷宗的時候,倒真的試圖尋找她們的共同點來著,但是我想了半天,最終也沒能找到。

“其實,這裏面的歌女、舞女、商女暫不說,幾個正經人家的女孩子倒是有一個共同之處。”秋開始給我講解起來,“就拿那位大戶人家的小姐來說,她不久前剛剛退過一門親事,就是因為對方家裏遭了些意外,忽然沒落了,證人的說法是,退親,這都是小姐自己的意思。那幾個小家碧玉也是一樣,有一個共同點,就是嫌貧愛富,想要攀上更高的高枝做鳳凰。”

啊,他竟然連卷宗中這些八卦的部分也關註了,還進行了總結。不過,他說的確實有道理,要是歌女舞女,這個特點肯定更是具備的,那些女子,誰不想攀上個好人家,從風月場裏脫身呢?

只是這個共同點,到底有什麽意義呢?

“真真記得麽,她們的身上除了死後傷,生前並無搏鬥、抵抗的痕跡,也就是說,她們很可能是自願跟兇手走的。那麽,什麽樣的人,才能順利地做到這一點呢?”

我陷入了思考。這十七名被害人,查明了身份的,彼此都沒有關聯,所以,共同關系人這一點可以排除。那麽,在這個時代,男女授受不親,什麽樣的人可以讓年輕的未婚女子拋下婦禮的約束,跟一名男子私自單獨接觸,甚至,還自願地發生性關系呢?這在這個時代看來,可屬於驚世駭俗,天理難容的事情了。

所以,這個男人大概是非常之帥。但是,從這些女子的共同點來看,光有帥也是不夠的,這個男人,要麽就非常有錢,要麽,就有很高的地位,讓這些女子認為,無論付出什麽代價,都值得將他把握住。

一下子,兇手的畫像就多了一個重要元素。這個連環殺手,很可能是一個高富帥啊!

那麽,為什麽懷疑何雪庭呢?就因為他是蘇州我們見過的官員裏面最帥的嗎?蘇州人傑地靈,高富帥多了去了。

“覺得我無端猜疑,嫉妒何大人的儀表?”秋抿嘴笑著問道。

我撇了撇嘴,因為我可沒這麽想。老公你知道你剛才這一笑有多麽傾國傾城嗎?那可是十個何雪庭也比不上。你去勾.引那些女人的話,叫一個能出來一群。要以你這個劃定兇手範圍的標準,老公你首當其沖,應該掛在嫌疑榜的榜首無疑了!

“其實是因為一個巧合。”秋終於正經地解釋道,“咱們倆發現的那具屍首,頸上的索溝,你仔細看過沒有?”

“看了啊,那是一根比較細的繩子勒的嘛。”

“從索溝的印跡可以看出來繩子上是有花紋的,你註意沒有?”

啊,這一點我就沒註意了。我只記住了索溝的寬度和深度,可是花紋什麽的,我就真心不知道了。原來秋看似站在一旁不聲不響,實際上他的觀察是如此細致入微的啊!

“兇手似乎恨意很深,用那根帶子勒死者的脖子時間較長,所以仔細看的話,可以隱約分辨出這根繩子上的紋理。若是普通的麻花線也就罷了,這根繩子的紋理,竟然是非常特別的,一般人結繩子,不會用這麽繁覆的手法。”

“哦?什麽高檔的繩子啊?”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來。

聶秋遠微欠身,從**邊堆疊的衣服堆裏抽出一根細帶子來,遞到我的手中。

“很像,這一根。”

我吃了一驚,忙接過來看。是了,這一根繩子,細密堅韌,粗細與死者脖子上的索溝剛好契合。我再一看,不由嚇了一跳,這不是聶秋遠的官服束腰上的飾帶嗎?

細看的話,官服的飾帶,編織方法確實與普通繩子是不一樣的,非常非常覆雜,所以這繩子才顯得又好看又高檔。我把繩子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,使勁勒了一分鐘,勒得指甲都白了,才松開來看,果然,我的皮膚上的勒痕深處留下了淡淡的奇特的紋理。

果然我還是太嫩了,我的老公真是只狡猾的狐貍,不聲不響地,把一切都看在眼裏,藏在心中。以後,我還是得謙虛謹慎,多多向他學習才行。

“而且,還有一點,不知你發現了沒有。”男神又用另一個細節徹底擊碎了我的自信,“死者的指甲你不是剪了一個麽?指甲裏面有一縷黑色的細絲,你看到沒有?”

神馬?我連死者的指甲都剪下來了,卻只看見了白色粉末,黑色細絲……在哪裏?

看著我驚訝的眼神,他呵呵地笑起來。

“在你的小袋子裏,我都看著你把它掃進去了。”

我一骨碌爬起來,當即就掏出了我的小證物袋。

在燈下很仔細很仔細地查看,終於在白色粉末的中間看到了幾毫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黑絲。

我汗都快下來了,這是什麽眼神啊,看來我還真是差得遠了。

我一點都沒有不服氣,我立馬在內心深處把膝蓋獻給了我的老公,並且暗暗下定決心,遲早有一天,我也能做到這樣。我是女人,應該比這更敏銳,更細致才對。

“這種編法的繩子,只用在官服上麽?”我思索了一會,便摩挲著他的官服飾帶問道。要判定一件事情,總得排除其他的合理懷疑。

“這種結法,民間是不用的,但官服之上,從一品到九品,飾帶都是同樣的結法,而且都是同樣的與腰帶相同的黑色。”

我看了看手中的黑色飾帶,不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。這麽說,嫌疑人的範圍還是挺大的啊,蘇州這麽大地,幾級政府,官員大大小小的數都數不清。

“那你幹嘛懷疑何大人?”

“因為他們幾個一出現,我就發覺何雪庭腰上的飾帶,被扯壞了一點。”

“是麽,我怎麽沒註意到?”在我眼中,那何大人風度翩翩,衣冠楚楚,根本沒有任何淩亂的跡象。

秋微笑起來:“要是那麽容易就能註意到,他早就不用這根飾帶了。就是因為很細微,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,可是那抽絲損壞處,很像是指甲勾扯的痕跡。”

“不是沒有打鬥抵抗過麽!”我驚訝極了。

“非要打鬥麽?”秋伸指到我的腰間,用指尖挑著我的睡衣帶子,猛地一扯,我的睡衣立馬門戶大開,順著肩膀滑了下來。

我一聲驚叫,本能地用手掩住自己,卻給他迅速地捉住,捂上了嘴。

“深更半夜,叫這麽大聲,也不怕被人笑話!”

我紅著臉理解了指甲裏留了黑絲的原因,原來不是打鬥,而是這樣的近身肉搏……這姑娘還真是主動。

“那麽說,因為頸上的勒痕很象是官服的飾帶勒的,而何大人的飾帶恰好又有被抓壞的痕跡,你就懷疑他了?”我一邊問,一邊扭動著努力地左右閃避,因為老公正在試圖吃我的豆腐。

“嗯,也算是一種直覺。其實,還有一點……”聶秋遠與我扭纏了一會兒,最後使出了擒拿手,將我擒住,這場搏鬥才算結束。

“還有什麽嘛,快把話說完!”勝者為王,敗者為寇,被擒住的我就只能任由他占點小便宜了,可案情還是不能忘了問的。

“真真,你想想咱們剛說的第一個問題。這些死者裏面,有一個家境相當好的小姐。她看上的高枝,可不是一般的小吏能充抵的。所以,能輕易地將她騙出來的男人,怕是至少有五品以上的官階,而蘇州府五品以上的官員,就在那一天,全都站在咱們的眼前了。”

我吃了一驚,不過想想,還真是這樣。所以一個新的問題又產生了。

“那你當時為什麽不把何雪庭留下,還放了他回家?他回家,要是毀滅了罪證呢?”

聶秋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“傻丫頭,腦子又不管用了麽。你我翻閱卷宗,知悉前十六起案件,都是他走之後的事情了,當時我哪裏知道這一點啊。”

是了,是我傻了,當時他只不過因為飾帶的原因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直覺而已。可是偵探們的直覺,往往是非常準的。

讓他這麽一說,我居然也覺得何雪庭大人的嫌疑挺大了,明明何帥哥的形象,跟殘忍的殺人狂相去甚遠。看來有邏輯性的思路,是很容易影響人的。

“那咱們現在怎麽辦?”何大人有嫌疑,可是我們又沒證據,該從哪裏著手,查清這起案子呢?

“現在怎麽辦,那還用說嗎?”男神把我抱起來,擱回了**上,“鬧也鬧夠了,可以乖乖睡了麽?”

秋吹熄了燈,外頭果然還是漆黑一片。夜是寂靜的,傳來的只有隱約的蟲鳴。

“什麽也不要想,就不會做惡夢了。明天的事,放到明天再想吧。”

幸好有案子的事,讓我對於明天的期待超過了對將來的恐懼。反正無論發生什麽事,我們都會一起面對的,算了,不想了,睡吧!

☆、No.210 誅心之毒(10)

第二天辰時不到,聶秋遠已經帶著我,早早地趕到了蘇州司馬何雪庭的居處。

我們這次出來,誰也沒告訴,所以就只有我們兩個。聶秋遠叫我恢覆了女兒裝扮,他也是一身黑色常服,佩寶劍,瀟灑帥氣,我倆走在街上,就是一對情投意合的江湖小兒女的模樣。

由於前夜做了惡夢,睡得不好,早起就有點沒精打采。秋看了心疼,為了安撫我,特意帶我去了家特別好的館子吃早點。

早點是精致好吃的,可不解決困倦的問題,這讓我有點想念現代的咖啡館了。

聶秋遠饒有興味地聽我講述咖啡、咖啡館和小資情調,就要求我答應,等到了我的世界,我們要一起去一次咖啡館。我算了算,這已經是他“到了現代”之後所安排的第32個項目了,所以……當務之急,還是應該著手去尋找讓他穿越到21世紀的方法才對。

當我們一起走路到何府門口,把門扣開的時候,何府的管家還有點睡眼惺忪的樣子呢。看來這位何雪庭大人對待下人的態度應該並不十分嚴厲。

我們把名帖交給了何府的總管,他當時就驚呆了,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們。楞了一分鐘,他忽然就亂了方寸,不知該把我們讓進去,還是該進去通稟。

我很能理解他的糾結,因為我們兩個的年齡和模樣,也實在不像是朝廷四品大員的樣子。雖然聶秋遠說的是以同僚的身份,私下來看看,屬於非正式的會見,可還是看上去有些不靠譜。

不過名帖可是貨真價實的,所以管家也不敢小看。就更是不知所措起來。

聶秋遠便笑道:“你莫急,且進去通稟了你家大人,我二人就在這門口等待。”

管家愕了一愕,忙欠身行禮應了,一溜煙朝裏頭跑去,那慌張的姿態直看得我“噗”地笑出聲來。

秋看著我樂了,也跟著掩口輕笑。他一拉我。倏地環住我的腰。抱著我便無聲無息地上了房脊。

“幹嘛?不等他麽!”我對他的行動感到難以理解。

“咱們跟何大人開個玩笑,讓他到前門去迎,可咱們偏偏要偷偷進去。嚇他一跳,好不好?”

我的老公是這麽頑皮的人嗎?嗯,如果是我倆之間,倒是有可能。可現在我們在查案呢,所以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。

這算是攻其不備。出其不意,亂其心神吧?

聶秋遠抱著我,輕飄飄地掠過房舍,在一處類似花園的地方翩然落地。

這裏已經是府邸的深處。小園子裏密植著花木,綠意蓊郁,繁花似錦。風拂過,送來淡淡的清香。

遠遠的。在花叢深處,直直地立著一位素色衫裙的女子。她背對著我們,定定地望著涼亭旁邊小小的池塘。

女子的頭發挽起,是婦人的發型,從身姿背景看,卻是玲瓏婀娜,令人心中不由期待那回眸一笑的春.色襲人。

大概秋是看到了她,才在這裏落地的。他說過,我們應該來拜望一下生病的何夫人。難道,這位背影綽約的女子,就是那位何雪庭大人的夫人嗎?

難怪秋讓我今天女裝出門。昨天刺史馬大人說何雪庭的夫人患有瘋病,要是我們兩個“男人”貿然闖入後宅,難免對她造成驚嚇,如果我是女兒模樣,就會好得多,我的男神真是心細如發。

我們兩個悄悄地從後面靠近了她,都已經離得很近了,可是她的身子木木的,似乎對一切都渾然不知。

於是我在她的背後輕輕地咳了一聲。

她的雙肩顫了一下,忽地回過了頭,倒把我嚇了一跳。再一看,雖然已經猜到她可能是個很美的美人,但她的模樣還是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。

典型的江南美女,眉眼五官都是那麽精致,安靜的時候,有股溫雅柔美的氣質自然地流露出來,實在是女人味兒十足。原來是這樣的女子,難怪得上了瘋病,老公都還是不離不棄。

女子驚訝地望了望我,目光便移到了聶秋遠身上。她盯著聶秋遠看了一會兒,忽然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,疾步朝我們走了過來。

“崔郎!”她伸手就扯住了聶秋遠的衣袖,“你怎麽才來,教我等了好久,可怎麽罰你?”

言語之間,倒像是戀人之間日常親昵的話語似的。這一下,我就相信這個女人大概真的是瘋了。

她好像並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,而是活在一個想象的世界裏。在那個世界裏,她和她的戀人在一起親密無間,就是這個“崔郎”。

等一下,這不是何雪庭大人的夫人嗎?怎麽會是……“崔郎”?

這個“崔郎”,到底是誰呀!

“崔郎,你說我穿這樣的素布衣裳最好看的,我就總也不換,誰都不讓碰。可是你怎麽總也不來?你說說,這樣子好看麽?”何夫人有些嬌羞地問著話,面上竟顯出些嫵媚的小女兒姿態來,就像尚未出閣的閨中少女。

雖然這女子是個瘋子,可她牽著我老公的衣袖,對著我老公款款訴衷情的模樣我也是真心看不下去的。我上前一步,牽住了她的手。實際上,我是一腳插在她和聶秋遠的中間,把她的手從秋的衣袖上硬扒了下來。

“何夫人你好。”我寒暄道。

何夫人驚訝地看著我,不一會兒,她的面上就忽然染上了極度的驚恐。

“崔郎,她是誰?崔郎,你不是說好要帶我走的麽!”

何夫人忽地叫起來,淚珠漸漸地在長長的睫毛上凝結成形狀。

“夫人您稍安毋躁,我們不是崔……崔先生,夫人,您安下心,聽我解釋……”她這一哭,倒把我哭得六神無主了。

雖然我有些慌了手腳,可是心中卻不自覺地形成了一些猜測。莫非這個女子,是因為根本不愛何雪庭,而是戀著那個“崔郎”,卻生生地給何大人困在了身邊,這才發了瘋?

正在這時,遠遠地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,語氣嚴厲,似是在斥罵。

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不是千叮嚀萬囑咐,夫人的身邊不能離了人,你怎麽能讓夫人一個人留在花園?真是該死!”

又有一個細細的女聲帶著哭腔應道:“是夫人說口渴了,非要讓奴婢去取水,奴婢知錯了,請大人開恩!”

我們回頭一看,就看到何雪庭整整齊齊的一身官服,面上卻是一臉怒容地朝我們的方向匆匆走來。

走到近前,他忽地立定,滿臉的驚訝。

“聶……聶大人?”何雪庭的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,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

意思就是,我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後花園中,居然還碰上了夫人呢?

聶秋遠微微一笑,道:“今日本是特地前來探望何大人,門口著人進去通稟,誰知內子頑皮,見了只蝴蝶,竟就自顧自地追趕了進來。不想竟沖撞了貴府女眷,真是好生過意不去。”

我聽了這話,不由暗暗切齒,心說聶秋遠,每次你自己的主意,卻都把我拉出來當靶子,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。

何雪庭掃了我一眼,面上的驚訝更甚,想必是看出了我與昨日那“心腹”小廝是一個人。他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,卻聽得那女子憤怒的聲音喝道:“崔郎,你是怎麽回事,莫不是要負我?”

何雪庭趕忙上前,也顧不得我們尚在現場,便展臂將夫人擁入懷中,輕言軟語地安慰道:“好了好了,我在這裏,阿婉莫怕,一切都好得很。”

半晌,何雪庭才擡起頭來,告罪道:“還請聶大人見諒,內人馮氏,患了這毛病數年了,藥石無效。近來,竟連卑職的名字都喊不對了。”

言罷,何雪庭輕輕地搖了搖頭,長嘆了一聲。

聶秋遠卻微微一笑,言道:“無妨。倒是夫人看上去倦了,不如請夫人先回去休息吧,我們有話在這裏聊聊,倒也清凈。”

何雪庭愕了一愕,便對剛才被斥罵、眼中尚含著淚珠的小侍婢說道:“扶夫人去臥房歇息,記得,寸步不得離了。”

何夫人給侍婢攙住了,木木地走了幾步,卻忽然回過頭來,眼神中燃滿了怒意。

“你要帶我去哪裏?你放開我,我是斷不肯跟你走的!”

侍婢道:“夫人,留心腳下,我們哪裏也不去,我們回去休息了。”

何夫人卻又喃喃道:“崔郎,可是你麽,嗯,我聽你的話……”

我看著這位貌若天仙,神智上卻瘋瘋癲癲的何夫人,心中不由頗為感慨,對她也生出了幾分同情。看來秋的判斷是對的,當你直覺地發現什麽事情不對頭的時候,就應當順著線索,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。瞧,這個何夫人,明顯是有些古怪的嘛。

聶秋遠卻是不聲不響,直待侍婢攙著夫人去得遠了,方才轉頭望向何雪庭。

何雪庭見狀忙陪笑道:“內人這付模樣,實在是無奈,擾了大人的雅興。卑職也四處求醫,請了各種各樣的名家,甚至連道長都請回來驅過妖邪,卻絲毫沒有起色,卑職也是……唉,不該提這些,大人,夫人,不若到前廳喝杯茶略歇歇,我去著人備些薄酒……”

聶秋遠卻神色凝重地望著他,忽然開口道:“何大人,也莫求醫了,你每日往她飲食內下的烏頭之毒若不停了,便是扁鵲華佗在世,又能如何呢?”L

☆、No.211 誅心之毒(11)

何雪庭聽了此言,竟如中了一記霹靂一般,俊美的面孔剎那間變得雪白。住了片刻,他方穩住了心神,強笑道:“聶大人這玩笑開得太大,嚇死卑職了,失態,還望大人恕罪。”

不要說何雪庭聽了震驚,聶秋遠這話,連我都給嚇住了。

每日在夫人的飲食中使用烏頭之毒?對了,如果是少量的烏頭之毒,日積月累,可使人“神志昏聵”。難道何夫人這付模樣,竟是被他使用烏頭毒藥弄瘋了的?

我對聶秋遠的判斷力有十足的信心,他如果這樣判斷,那就一定是夫人身上,顯露出了烏頭慢性中毒的特征。哪怕是有絲毫的不確定,他也不會這樣說出來,打草驚蛇。

這樣說出來,真的是好的選擇嗎?如此開門見山,單刀直入?

可是何雪庭的反應,顯然是不自然的,這個人心中確實有鬼。現在,秋要怎麽把真相從他口中逼出來呢?

來之前,秋對我說的是,我們以同僚私訪的理由拜訪一下何府,想辦法見見這位何夫人,收集點情報,並沒有提過這樣撕破了臉直接逼宮的計劃。那麽,現在秋這麽做了,一定是他認為這一刻,這樣的選擇是最佳的選擇,雖然我還沒有看懂到底為什麽。

“何大人,秋遠雖然不才,卻也算大理寺的人,對於毒理還算頗有些心得。尊夫人烏頭中毒日久,癥狀已經相當明顯,這個還是看得出來的。”聶秋遠長眉微挑,側目瞅著何雪庭,慢悠悠地說道。

何雪庭楞了楞。便也漸漸地蹙起了眉頭。

“大人說的,可當真?內人竟是烏頭中毒?這些個該死的下人,居然連主母也敢害?不曉得倒是誰指使的,我必徹查此事!”

聶秋遠聽了此話,便呵呵地笑了起來。

“如此的病癥,連我都看出來了,若是大人早已訪遍名醫。怎可能診不出?何大人可真是會說笑。”

何雪庭遲疑片刻。凝眉道:“大人此語,竟是何意?”

“何意?方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麽。其實,你便是此刻停了飲食中的毒物。尊夫人怕也是回不到當初了。”

“大人的意思,竟是我自己給內人下了鳩藥?”何雪庭忽然控制不住地勃然大怒,“卑職聽聞,大人是以伊川縣令之職。破格擢升,直任大理寺少卿。就是因為這一份斷案的才幹,故此欽慕已久。今日,倒是恕卑職迷惑了!”

聶秋遠倒是不急不嗔,只微笑著望望前頭的小池塘。答非所問地言道:“不瞞何大人說,擔憂戀慕的女子心裏頭裝著別人的滋味,秋遠也懂得呢。也曾經想過。哪怕她心裏戀的是別人,也留下她。不管用什麽手段,不管是不是折了她的翅膀,也不管她哭不哭,只要留她在身邊就好呢。”

咦?這是在說什麽?是為了攻心而施的計嗎?可是秋竟說得無比真誠,就像是發自內心一樣呢。秋不是只有過我一個麽,那他在擔心什麽?這個“別人”,難道指得是張老師?哦買噶,莫非他的內心,也曾經這樣陰暗過嗎?

要是那一回,我選擇了張揚,難道秋也會天天騙著我喝毒藥,把我毒傻了,然後留我在身邊,娶我為妻,像孩子一樣地圈養著嗎?

要是那樣的話,還有什麽幸福可言呢?可是,不知為什麽,這樣一想象,我卻忽然理解了眼前這個家庭中存在著的,是一個怎樣的悲劇。

何雪庭沈默了半分鐘,在這半分鐘裏,我清晰地嗅到了動搖的味道。

所以聶秋遠乘勝追擊,慢悠悠地言道:“那崔郎君,真是惹人恨啊,可是,怎麽就是忘不了他呢?無論待她多麽好,她的心裏仍是只有那人,只穿他愛的衣裳,只烹他愛的吃食。所以,只有失了心神,才能讓她忘了吧?”

仍是意味深長的沈默。我略微地放下了心,因為這位何雪庭大人,明顯不是個心理素質特別強的人,所以,抓住了弱點的話,能攻下!我一下就明白了聶秋遠選擇了正面進攻的原因。

“可是人瘋了之後,怎麽也忘不了呢?她什麽都不記得了,什麽都認不清,可是口中吐出來的,卻只有他的名字。”聶秋遠忽地湊近了何雪庭,“就連歡愛之時,喚的也是那個人的名字吧?”

何雪庭忽地額角青筋暴起,一把就揪住了聶秋遠的衣領。

“你!該!死!”他一字一頓地怒道。

“因為該死,所以就要殺人麽?”聶秋遠並未抵抗,任他抓著,唇角卻露出一絲挑釁的笑。

“殺……人?”

何雪庭忽地一個激靈,瞳孔又有了焦距,他看了看自己抓著上官衣領的手,忽地松開了,臉上帶了驚懼的神色。

“大人恕罪,卑職被內人的事搞糊塗了,真是發了失心瘋!”

“是了,就是因為這恨意,發了失心瘋呢。可是那些無辜慘死的女子呢,你便不怕她們深夜來尋你,在冥冥之中看著你麽?”

“大人你……”

“你有沒有想過,或許真的有永世不得超生的十八層地獄呢?”

何雪庭深吸了一口氣,將混亂的情緒壓制了下去。

“大人今日的話,雪庭聽不明白。莫不是大人竟在懷疑,雪庭與蘇州的殺人案有關麽?大人來到蘇州,尚未開始查辦案件,便無端懷疑起身邊的人來。若無證據,大人如此冤枉卑職,卑職是不服的。”

這話,就說得有些不好聽了,意思是,你一個上級來到蘇州,什麽活都不幹,就想隨手抓個人頂包交差,這是什麽狗屁上級!可是聶秋遠根本沒有為之所動,反而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。

“何大人,你瞧瞧,這裏是咱們初次會面的地點,那麽這裏呢?”

我順著秋手指指點的位置,才發現他從懷中取出的,竟是一幅蘇州城的地圖。

何雪庭盯著他的手指,如中霹靂。

我看到秋一開始指著的,是我們日前發現女屍的地點,而現在他手指的位置,就在拋屍現場的附近,我卻沒能明白那是什麽地方,因為那地方我們根本就沒有去過。

可是看何雪庭那面色慘白的模樣,就知道這必定是個重要的地點,而且,應該是給聶秋遠猜中了什麽。

這家夥,偷偷地猜想到了什麽呢?而且,還特意帶了地圖來?

“何大人,這座小廟香火不旺,夜間也無人看管,約在這樣的地方,倒也不怕撞見別人。可是,在佛祖面前謀害人命,你就如此蔑視上蒼麽?”

神馬,他指著的,是殺人地點?一座小廟?!他怎麽知道的?

“聶大人是怎麽知道的?”

不知怎的,何雪庭倒是完全冷靜下來了,說話的聲調也變得相當從容平靜,似乎忽然如釋重負,唇角竟似乎還掛上了一絲微笑。

可是這句話,難不成竟是承認了?我不是在做夢吧,這還什麽證據都沒擺呢,對方就自動繳械投降了?

聶秋遠微笑著指了指他腰間的束帶。

“這是今年新置的官服,才換的束帶款式,怕是只有這一條吧?那日的女屍,指甲裏有些白.粉,瞧了地圖我才想到,原來是香灰,而同樣的香灰,何大人低頭瞧瞧,在帶子的織紋裏還有那麽一點點。”

哦買噶,老公,你的眼睛是顯微鏡嗎?

“當然,何大人若是矢口否認也沒關系,我已差人去小廟查驗了,想必能找出一些與命案相幹的東西。事情發生了,就會有痕跡,而所有的痕跡,都是會說話的。”

何雪庭微笑地望著他,沈默不語。

所以聶秋遠又接著說道:“烏頭這種毒藥本是西域的東西,哪怕是在長安都很難弄到,更不要說是蘇州。何大人,想必在你這府邸中好好尋一尋,怕是能找出不少吧?而那些命案為什麽如此難查?何大人,你本是這連環案查辦人的總統領,案子辦到了哪一步,你都心知肚明,又怎會讓他們順利地查下去?”

何雪庭長嘆了一口氣,微微低垂了眼瞼。我知道上面說的這些雖然很有道理,但對於定案絕對是不夠的,如果他斷然否認,我們恐怕還要查很久。可是他卻並沒有否認下去。

“聶大人,果然是名不虛傳。你猜測的一切,全都精準無比,雪庭極為佩服。”他的話語,不知為何變得極為坦然。

“如你所言,我是在恨,恨那種求不得,可是又無論如何都放不下。恨得久了,便成了魔。聶大人,你與尊夫人情投意合,如膠似漆,誰都能看得出來,當真令人羨慕,可若是你苦戀的心上之人在你的臂彎之中,日夜哭泣,哪怕癡了傻了,口中喊的都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,或許你也會成魔,也會恨這個世界的。”

“這世上,怎會有那麽多虛榮輕浮的女子,輕易地就給出她們的身與心?可是給出心來的女子,怎麽又都不是她?女人,生來就是為了折磨男人的,當真是一種禽.獸不如的東西!所以,女人,統統都該死!”

說著這些話,說到女人禽.獸不如,全都該死的時候,何雪庭忽然情緒激動起來。他雙目忽地變得赤紅,額角青筋暴起,令他原本俊美的臉變得猙獰可怖。

我正在慨嘆,看來有精神病的不只是何夫人,這何大人的精神也實在是不太正常啊!誰想到何大人當即就用行動證明了這一點。

他忽然轉過身來,倏地伸出雙手,就向站在旁邊的我的脖子扼了過去。L

☆、No.212 誅心之毒(12)

這種時候,當然是英雄救美的絕佳表現時機。之前,每次我有危險,秋總是挺身而出,一舉打退敵人,動作又瀟灑又帥氣。而且,不知怎的,現在回想一下,為什麽每次救完我,我都是莫名其妙地被他抱在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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